寒冰诀 42
地上的噬魂还在亮着红光。电光石火间鬼厉只有用力将它抛了出去，那一刻心跳剧烈的快要冲出来。并无十足把握的出手只能听天由命，看到噬魂与落下的冰刃相撞时，才万分庆幸好在赶上了。
惊魂未定的张小凡面对鬼厉失态的样子有些语无伦次，他抓住鬼厉的双手，飘忽的眼神里还带着恐惧，“我这不是，没事嘛。”
鬼厉瞪着他，双眼因情绪激动还带着血丝，张小凡生怯的往后缩着尽量不与他对视。鬼厉同样没从方才的危机中平静下来，心中无法控制的在做最坏的假设：若是没赶上，或是噬魂扔偏了怎么办？
“鬼厉...”张小凡怯怯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，“我以后会更小心的。”
鬼厉眉眼柔和下来，糟糕的情绪也褪了大半。他推开张小凡，背过身不理他。
张小凡抚平抓皱的衣领，心里的恐惧很快退去，他释然的笑笑，伸手扯着鬼厉的披风说：“你都好几次把我从死亡边缘上拉回来了，虽然我们这样的关系对你说谢字未免生分了些，但还是真心想谢谢你。”
鬼厉转过身，淡淡道：“不必了。”
张小凡俏皮一笑，“我还没说完呢。”
“谢谢你这么在意我，我很满意。”
鬼厉一愣，不知后面的话该如何接，只有走过他身旁捡起地上暗淡了的噬魂。张小凡也捡起自己的那根，恰好与鬼厉同时转过身来。张小凡故意神色一凛，举起摄魂棍扬言道：“来，现在打一架吧。”
鬼厉觉得心里的无名火又升上来了，握噬魂的手紧了紧。
张小凡笑着打趣，放慢了语速说：“血公子啊，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啊？”
鬼厉沉眸。
眼前一道黑影冲来，张小凡惊愕的以为鬼厉真出手了。防备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出就被鬼厉牢牢锁在怀里动弹不得。鬼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，压上他柔软的唇灵巧的舌在里面凶狠的扫荡。张小凡“唔”了几声，陷在深吻里放空了意识，他闭上眼配合着回应，贴在鬼厉胸前的身子软的一塌糊涂。
仅存的那点理智发出警告，再这么下去可能又要耽误正事。鬼厉移开唇，平静了自己变得急促的呼吸，下巴搁在张小凡肩上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：“这样的感觉还熟悉吗？你还要和我打吗？”
“不想打了。”张小凡反拥住鬼厉的手臂一紧，“什么也不想做了，让我再抱一会。”
若是真遭到不测，可就再也抱不到了，张小凡心道。这样的心思，他是不愿说给鬼厉听的。
刚把那点惆怅劲压下去，余光忽然瞥见地上被撞碎的冰刃已经融化了大半。张小凡放开鬼厉，拉着他转过身看。两人小心走到跟前，看着还在慢慢融化的几块冰各自陷入沉思。
死寂般的静过后，张小凡开口道：“鬼厉，你觉不觉得...”
张小凡停顿一下，鬼厉认真注视着他。
“像不像你这块千年冰终于被我捂化了。”
“张小凡！”鬼厉本以为已经对他的标新立异有了免疫，却还是忍不住怒声道：“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！”
“我不喜欢这样紧张的气氛。”张小凡辩解：“摸不清状况的时候，更要轻松应对不是吗？”
鬼厉自知说不过他，继续盯着地上的冰直到所有的全部化成一滩水。
藤蔓上几支冰凌在地上的冰化完后跟着断裂，断裂处的石壁上陡然亮起橙黄色的光，与此同时其余那三个字的所在处也有光亮起。两人对望一眼，朝最先出现光亮那处走去，看到一个新的字‘惧’。
“连起来便是...生死何惧吗？”鬼厉不确定的低声道。
张小凡走近了看，发现那些字的边缘多了一圈极细的缝隙。他看了鬼厉一眼，笃定道：“这些字是机关。”
冰面突然发出一声脆响，一道裂纹横生在冰面之上。
不消片刻，又有几道裂纹交织着出现。
“这是在倒计时。”鬼厉看着张小凡，干脆又坚定，“按吧。”
“从‘生’字开始。”鬼厉走到那个字所在的石壁前，噬魂一端抵上按了下去，光亮也跟着消失了。
后三个字离张小凡较近，他很快便按完了。
冰面的裂纹已变的密集，藤蔓上的冰凌也纷纷脱落。石壁上湿黏的泥土混着腐朽的叶落下砸出闷响，石壁背后发出剧烈的震颤之声，数不清的石块从高处坠落。张小凡翻转摄魂施法，在上方立了一道蓝色屏障。
鬼厉赶来，将那道屏障加固。
“这下面应该是另一个空间，就像之前我们在死水潭那样。”鬼厉说。
“生死何惧，呵。”张小凡轻声一笑，“这算是一种激励吗？也是，这些机关的路数真是讨厌，虚情假意安慰一下到这的人，其实是这位剑谱高人想展露一下自己的侠气。”
“能部下这些机关，可想而知剑谱秘籍更有其高深之处。”鬼厉道，“他是值得尊敬的。”
冰面的裂纹停止了增加，下面的光却在迅速暗下去。碎石也不再掉落，抬头望去石壁高处已垮出一个缺口。
窸窣声音从缺口处传出，像是什么在扇动着翅膀。声音很快变得大而杂乱，一双双亮着红光的眼睛从缺口处升起。尖尖的耳朵和带有棱角的翅膀，一身黑色绒毛的异型蝙蝠群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垂直飞来。
两人同时出手，红蓝光交映下可清楚的看见蝙蝠口中尖锐的牙。鬼厉一棍将一只体型较大的蝙蝠打在石壁上，那蝙蝠顺着滑落后只缓了片刻便又重新扇动着翅膀再次起飞。
不管攻击的法力达到几成，那些蝙蝠几乎都打不死一般有着无穷的战斗力。
张小凡在打斗的间隙看见之前按下去的字又恢复到原位，上面的光却是微弱的难以察觉。分神间一只巨大的蝙蝠翅膀从侧面打来，张小凡躲闪不及，只觉被打的眼前一黑，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。他撑起身体摇了摇发晕的头，视线清明后看到鬼厉挡在身前，出招略显迟缓。扶着石壁站起身，才发现鬼厉左肩插着一枚镖形暗器，鲜血不断的从伤处淌下。
回头看去，正对自己的石壁上方有一个菱形的缺口，同一水平位置上还有不同几处。想起刚才好像砸在一个凸起的锐石上，原来竟是触发暗器的机关。
“张小凡。”鬼厉在功法的疾速变幻中吐字清晰，“生 不惧死。”
活着都不怕了，还怕死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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